陈道富：数字经济时代需要相适应的金融监管框架和监管技术

7月12日，由华为云与《清华金融评论》联合主办、清华五道口“数字中国”企业家课程项目学术支持的《中国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专题研讨会在线上隆重举行。本次研讨会邀请了8位产、学、研领域权威专家，共同围绕“中国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方向和趋势、监管政策、转型案例等内容进行了深入探讨，为我国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提供了新思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金融研究所副所长陈道富应邀出席，并进行了题为《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监管思考》的专题分享。

陈道富认为，当前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正处于转型瓶颈期，距离真正的数字化和平台生态化还有一定的距离。不同于历史上金融机构对先进技术的使用，当前所处的数字化转型需要从更细的颗粒度上重新思考金融的本质和金融机构的核心竞争力。在数字经济时代下，数据收集、数据加工处理和数据使用变现能力成为重要衡量标准，传统金融机构能否守住核心竞争力，高度取决于机构对于行业的发展和机构定位的理解。金融监管的使命是推动行业传统主体和新主体的平稳发展，是对微观风险和行业风险管理的再平衡，是维持金融系统的静态稳定和动态稳定。对于数字金融的新主体、新业态、新模式和新风险，需要相适应的监管框架和监管技术，助力监管和金融体系的良性循环。

当前我国金融机构仍处于数字化转型的瓶颈期

陈道富首先针对“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这一话题表达了自己的见解。在他看来，当前的金融机构正处在数字化转型的瓶颈期，无论是大型还是中小型金融机构，都处在从线上化、移动化到真正的数字化、平台化、生态化的过程中。并且目前的转型仍然是以业务逻辑为主，距离真正以数据驱动为主还有一定的差距。在数字化转型过程中，金融机构能否守住自己的核心竞争力，关键在于能否对金融风险有独到的理解，能否真正地与实体经济、服务对象融为一体。

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正当时，监管部门应注意两大问题

陈道富指出，当前金融行业因数字化技术的采用而出现了巨大的变革，要推动行业的发展，必然会涉及到主体的变化、供给形态的变化，同时会产生监管到底是应以供给方为主，还是要以需求方，特别是中小投资者和消费者为主的问题。

陈道富认为，首先，为了促进行业的平稳发展，监管部门要区分哪些是个体的经营风险，哪些是技术性的风险，哪些是行业性的金融风险，并且更应重视宏观的、行业层面的风险管理。在着眼于整个行业金融风险、维持静态金融系统的稳定的同时，也要保持微观主体活力。其次，监管部门对于数字化应该有自己的认识和态度，面对技术冲击，监管部门应该坚守技术中性、市场中性。无论使用何种技术来实现金融功能，都应该受到一致的监管。监管部门对数字化的认识要回到监管的本源，要监管在采用技术进行资源重新配置的过程中因不均衡导致的风险。

在陈道富看来，监管对于数字金融呈现出来的新主体、新业态、新模式、新风险，应该有更深入的理解，需要设计或者构建出与它相适应的监管框架和监管技术。

对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进行监管的三种思路

陈道富认为，对于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监管，可以采取三种思路来展开。第一种思路，是把在数字空间进行的金融活动和金融的运作纳入到现有的监管框架之内，即在数字空间里找到现实监管中的参照物，并将现实中监管的重点和思路应用于数字空间。目前的监管思路主要有三种：管住行为、管住资本和通过平衡市场力量来实现市场的制衡。其中在“行为”方面，现实中的监管需要找到主要的具有风险点的行为，就涉及到金融体系与客户的连接点。在数字空间，这个连接点可能是APP或网站，个人或者机构的行为会转化为算法，监管部门就需要对算法的特征的进行管理。

第二种思路，是以数字空间作为未来发展的主体，将现有的监管行为与金融机构的行为做同样的环节划分，将监管行为的颗粒度做得足够细，再应用到数字空间。这样，不仅金融机构、金融行为会映射到数字空间，监管行为也会映射到数字空间。采用这种思路，需要从行为和功能角度，将金融监管进行解构，并应用到数字空间里进行监管。

第三种思路，陈道富认为，在数字时代，金融不仅仅只是传统金融的映射，而是会出现以数据为中心的重构。这时对数字金融的监管不应仅仅把现有的监管映射到数字空间，而是要根据数字空间中的数据治理开展监管。这种思路是基于一个假设，即在数字空间呈现出了超越传统金融业务的一些模式和形态。

陈道富表示，上述三种思路对应了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不同阶段，在不同的阶段中，监管也应该有不同的侧重点。在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的过程中，监管还会包含引导的过程。要使转型过程平稳，保持转型过程的系统性安全，也就是要平衡“立”和“破”的关系，维持转换过程的稳定性，形成能够平稳过渡的空间。另外，金融机构数字化转型过程本质上是传统金融机构和数字科技合作。在合作过程中，有各种各样的利益冲突，监管部门要制定好这个过程中的利益平衡机制，使得在市场的演化过程中，形成真正利益相融的、符合市场未来场景的合作模式和商业模式，使金融行业能够以自身的逻辑进行演化和转型。

陈道富指出，监管部门需要为转型以后的金融监管做一些准备，特别是传统金融机构从线上和移动化转向数字和平台化的过程中，需要根据它的风险特征，提供一套金融监管体系和框架。另外，陈道富还建议，从创新的角度来看，监管部门还需要寻找数字资产及其交易方面的风险和关键节点，为未来实现更有效的监管创造条件。

最后，陈道富表示，金融监管需要与金融市场的变化相协同，金融监管部门应该随着金融体系颗粒度的细化来解构自身，也实现颗粒度的细化。在同样的颗粒度情况下，与金融体系共同探索金融的价值和金融的功能。在这个过程中，既能促进金融体系的活力和效率，也能够很好的管住风险。“希望我们的监管能够真正地俯下身来，走进数字金融，使得监管和金融体系形成良性循环”，陈道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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